前文提到,去年我到加拿大魁北克省和日本旅遊各兩次。品嘗了兩地風格截然不同的美食之後,我對自己日常飲食的態度有很大轉變。

去年一月嚴寒之時,造訪了蒙特利爾和魁北克巿。加拿大法式料理(Canadian French Cuisine)讓我為之驚豔,且不論是高級餐廳如Restaurant Jérôme Ferrer - Europea抑或一般家庭餐廳,做出來的菜式都精緻美味(當然程度有差,只是Canadian French的底線真的很高)。出於對他們料理文化的好奇,我讀了Karen Bakker Le Billon寫的《法國餐桌上的10堂食育課》(French Kids eat everything),當中提到法國一般家庭每天也會投放不少時間在煮食上,我登時納悶:作為上班族的我,不可能花一小時準備一頓飯啊。於是我把書放下,寫了一篇簡短閱讀心得。那時我想:與其仿效Canadian French的煮食態度或複雜技巧,不如趁加幣下跌多到法語區旅行比較實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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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魁北克巿下榻的酒店餐廳,侍應為我送上熱茶時,也借我Tea Timer參考浸泡茶包的時間。

之後的四月,我們在京都待了四天。這是我人生第一次到日本旅遊,沒想到竟能一次過解開我對在美國吃日式料理時的種種疑惑,例如我不明白拉麵為何總會配上鹹鹹酸酸的筍,還有怎麼拿不好吃的瘦吞拿魚當刺身。答案很簡單,這些在日本都是很好吃的食物:當地新鮮出產的筍原來鮮甜美味,瘦的新鮮吞拿魚刺身不論口感和味道都超級棒,跟在美國吃到的、無可避免經過急凍處理的筍和吞拿魚,根本是截然不同的食物!我們在美國吃的日式料理,用了名稱一樣的材料,卻做不出日本吃到的鮮味。然而,使用適當的方法料理新鮮食材,突顯食材的原味(而非調味),才恰恰是日本料理的精髓。

在京都的某一晚,我們到了一家牛料理「お任せ」用膳,其中一道料理是烤牛尾配竹筍,拌以一種鮮綠色的植物香料——我實在無法以筆墨形容它層次複雜的味道,總之它成功把主食襯托至另一境界的美味!在場的經理告訴我:那是正值時令的「花山椒」(はなさんしょう),要是我在別的季節造訪,就未必會有機會品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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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都嚐到的烤牛尾配竹筍,拌以花山椒。

(抱歉,我形容美食的詞彙非常貧乏…😢)

於是我只得無奈接受:日本料理的美味,只能在日本當地品嚐,在美國無處可尋。

美國面積太大,農作物必須經過長途運輸到達各州,且沒有像日本那樣美味的新鮮作物(附近的大型農場產物只有薯仔,小型農場也許有草莓,但始終不可能比得上日本的草莓),然而天天羨慕日本人也不是辦法。

其實,我住的地方附近有售賣新鮮有機食材的超巿,也有售賣急凍食材的專門店。脂肪含量較高的魚肉在徹底解凍之後妥善處理,味道不遜於新鮮版本。與其坐這山望那山,不如把握我可以運用的資源,做好每天吃的兩頓飯。

急凍食物徹底解凍後才烹調;一餐兩餸最好是濃淡互補的;炒淡味的菜時,下一點點薑蒜調味——雖然新鮮的薑蒜味道最好,但放在家中很快會腐爛,退而求其次使用急凍的薑蓉/蒜蓉,也總比只下鹽來得好吃。在日本餐館購得的調味料中有味噌(みそ)成份,啟發我嘗試用味噌和清酒為雞腿肉調味(效果非常好!)… 有很多細節,其實不用怎麼花時間,記得做就已經令味道大為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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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代新鮮香料的選項:急凍蒜蓉、薑蓉和Basil。

承諾自己每一頓飯都不得敷衍了事之後,因為知道做出來的飯餸會是美味的,用餐成了我每天最期待的事情之一,而我對外出用餐的心理需求也減少了。我依然期待再到魁北克省和日本旅遊,但那不是因為在美國吃的太糟糕,而是為了得到靈感和啟發。

回想起來,在美國旅居十多年,居然到了現在才立定決心要善待自己(之前做過挺糟的事,例如為省時,試圖以Soylent取代正餐),好像浪費了不少年月(苦笑)。只能安慰自己亡羊補牢未為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