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雙性戀者。莫妮克,別因為想讓我符合某種樣板,就忽略另一半的我。別那麼做。」
這些話聽起來刺耳,非常刺耳。其他人只因為妳展露在外的樣子,就預設妳是怎麼樣子的人,這種感受我很明白。我這輩子都在試著向其他人解釋,儘管我看起來是個黑人,但其實是兩個種族的混血兒。我也花了這輩子所有的時間去了解,重要的是讓其他人述說自己是怎麼樣的人,而不只是用簡化的標籤去認識對方。
深夜不夠時間寫詳細的讀後感,但讀完真的太激動,要給100顆星推薦——終於終於有一本登上暢銷小說榜的書,有細膩描寫雙性戀女性的情慾這虛構故事橫跨石牆暴動前後的那些年,同性戀仍是不能提的忌諱,而女性的地位又比男性更為低下。為了擺脫貧窮,主角艾芙琳通過與不同男人的婚姻關係,攀上通往銀幕的階梯,當中有她的摯友,也有她真心愛過的男人。過程中她也付出了不少沉痛代價,例如遭受家暴、意外懷孕得出境墮胎等事。
但她最後悔莫及的,是她傷透了一生摯愛的心。
一生摯愛,艾芙琳亳無疑問,只有一個。
只是,艾芙琳野心太大。這野心可恨不在愛情上,而在事業上。
艾芙琳在回應莫妮克的提問時,早就想清楚自己當年做錯了什麼: (以下是書中大概30%位置的段落,也就是我看了覺得要給100顆星那處)
「不,我之所以失去所愛的女人,是因為我把成名看得和她一樣重要。這和我的性取向沒有關係。」
「性取向和性愛並不一樣。我利用性愛去得到自己想要的。性愛只是一個動作。性取向則是慾望與歡愉的誠實展現。」
「不過我想讓妳聽我說出口。希莉亞說她不能擁有全部的我,那是因為我很自私,我害怕失去擁有的一切。不是因為我擁有兩種需求,所以一個人永遠無法滿足我。我讓希莉亞心碎,因為我用一半的時間愛她,另外一半的時間則用來隱藏我有多麼愛她。我一次都沒有背叛過希莉亞。如果我們對於背叛的定義是渴望另外一個人,並且和那個人做愛的話,我一次都沒這麼做過。」
「問題在於,我利用自己的身體去得到我想要的其他事物。而且就算為了她,我也不曾停止這樣的舉動。那是我的悲劇所在。在我只擁有身體的時候,我利用自己的身體,接著儘管我有了其他的選項,我還是一直利用自己的身體。我利用自己的身體,就算我知道這會傷害我愛的女人。更過分的是,我還要她同意這樣的事。我把責任都轉嫁到她身上,讓她不得不一直同意我的選擇。」
終究,對一個人有多少的愛,還是能夠衡量的:你願意為那個人放棄多少你珍愛的東西,就意味著你有多愛。
「現在她不在了,而我有一輩子花不完的錢,我的名字和好萊塢歷史分不開,但我知道這一切有多麼空洞,每一次我選擇了名與利,而不是選擇驕傲地愛著她,回想起來我只想踹自己。但那也是一種奢侈的想法。如果妳有錢又有名,想做什麼都可以。擁有名聲與財富之後,妳當然可以說那一文不值。但在當時,我以為自己手上擁有大把時間,能完成所有我想做的事。如果我能打好手中這副牌,就能把全世界收進口袋。」
在故事中那個女性處於嚴重弱勢兼恐同的年代,書中角色做出的那些重要抉擇(還有故事的謎底,艾芙琳到底「犯」了什麼「罪」),我作為讀者只得無奈慨嘆情勢使然。感受到歷史洪流的不可抗力也是我喜歡這小說的原因之一。
(可寫的還有很多但已經深夜就先寫到這裡。有空再補充)